时尚法资讯:中国服装设计师品牌如何在美国保护原创设计和品牌价值
时尚法律新闻
中国时装设计师品牌如何在美国保护自己的原创设计和品牌价值？
中国时装设计师品牌如何在美国保护原创设计和品牌价值
文字：Sindy Ding-Voorhees
（凯特尔国际律师事务所、浙江科技学院服装与艺术法研究所）
本文刊登于《时装设计师》第6期
编者按：如今，中国时尚品牌在国际舞台上展现出越来越强的竞争力，中国设计师的原创设计和独特风格也受到全球时尚界的关注。随着设计师不断涌现、市场不断扩大，通过知识产权对其品牌和原创设计进行有效保护显得越来越重要。加之国内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各行业有序复工复产，经济稳步复苏，疫情过后，中国与世界床型经济业态的竞争和博弈将更加激烈，知识产权在这其中的作用不言而喻。本文以中国服装品牌重要的海外市场美国为例，探讨美国法律框架下服装设计的知识产权保护标准，并针对中国服装设计师品牌在具体实践中会遇到的共性问题提出几点建议。
时装设计的范围是什么？
本文所讨论的“时尚”不仅包括服装，还包括面料、鞋帽等配饰、珠宝首饰、产品包装等。时尚设计不仅限于服装上的设计细节，还包括设计师的品牌名称、标志、经典色彩、造型、图案和纹样等一系列智力成果。在美国，可以通过商标、版权和专利等方式获得法律保护。中国时尚设计师品牌若想在美国最有效地保护自己的品牌和设计，需要了解每种保护机制适用于哪些类型的设计要素以及各自的特点。
海外时装设计知识产权保护的必要性
在讨论具体的保护方式和标准之前，我想先阐述一下时尚品牌在海外，比如美国，知识产权布局的重要性。首先，商标，比如最常见的服装品牌名称或标志的形式，是具有地域性的；也就是说，一个中国服装品牌在中国获得了其品牌名称的商标注册，这只意味着该品牌在中国拥有商标权，但在美国一般不享有商标权。因此，当品牌在美国进行宣传和商业活动时，可能会存在商标侵权的风险。一旦侵权成立，品牌名称在美国的商标注册进程就会受阻。品牌不仅将面临可能的侵权诉讼压力，还可能减慢销售进度，甚至整个商业计划陷入停滞。其次，美国商标法坚持商标在先使用原则，而非商标在中国在先注册原则。 尽管如此，对于刚进入美国、尚未在市场上广泛使用并积累一定知名度的中国品牌而言，及早取得品牌名称（或其他能够代表品牌的标识等）在美国的独占商标权，将有助于品牌开拓更多更有价值的商业渠道，例如入驻Nordstrom、Neiman Marcus等美国大型服装零售商，或通过品牌授权进行跨境合作销售等。再比如，有效确权是维权的法律基础，如果中国服装品牌发现第三方在美国市场抄袭了其注册名称或设计，品牌可以追究此类行为的责任，并基于在美国注册的相应知识产权要求赔偿，从而保护其有价值的时装设计的价值。
商标保护
商标是保护时装设计最常见和最广泛使用的机制。任何能让消费者立即识别品牌名称和品牌产品来源的设计元素，包括名称、缩写、标识、颜色、颜色组合、经典设计以及中国品牌独有的中文名称或拼音，都可以注册为商标。
商业外观是商标的另一种类型，包括产品外观和企业外观。产品外观是指产品独特的、非功能性的包装、装潢和其他外部装饰，而企业外观是指公司建筑或商店独特的形状、颜色、装饰和内部布局。这些要素也可以让消费者识别商品的来源，因此设计师和服装品牌也可以通过申请商业外观商标来保护其产品的独特外观、包装或商店的独特装饰（例如以下示例）。
在美国，要获得商业外观商标，申请人必须能够证明该设计在消费者中获得了“第二含义”，即能够立即准确地识别出该设计的品牌来源。这一要求不仅对中国服装品牌而言相当高，对所有品牌而言都是如此。“第二含义”的获得需要品牌多年持续广泛的商业使用，并有足够的知名度证据。
上文提到，与中国商标法不同，美国商标法奉行“商标在先使用”原则，也就是说要取得商标在美国的独占使用权，只需在美国市场使用该商标即可，无需取得联邦注册。尽管如此，在美国取得联邦注册商标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如果商标独占使用权被他人侵犯，注册人可以向联邦法院起诉商标侵权案件，并有资格获得损失的三倍赔偿。比如注册人可以向美国海关登记商标，防止进口产品侵权等。在具体申请流程上，中国服装品牌在申请时不需要开始使用商标，而是可以先申请使用意向，然后在未来三年内提供实际使用证明，最终获得联邦商标注册成功。这种注册制度非常适合计划进入美国实体零售和电商市场的国内品牌。
在美国，如果一个品牌变得非常有名，它还可以通过声称商标淡化来获得额外的商标保护。商标淡化法可用于打击不属于该品牌主要业务类别的侵权行为，例如禁止他人销售可口可乐鞋，即使可口可乐只注册了饮料商标。LVMH、Gucci、Calvin Klein 和阿迪达斯等著名时尚品牌都在其品牌保护诉讼中提出了商标淡化索赔。
版权保护
由于服装具有功能性，因此服装的剪裁和整体结构不受美国版权法的保护。根据美国版权法和司法判例，某种服装设计只有能够与服装的功能部分分离，能够独立存在，才能受到版权保护。例如，一个艺术性很强的皮带扣，由于可以与皮带本身分离，不具有功能性，所以可以受到版权保护。再比如，美国最高法院两年前在Star Athletica, LLC v. Varsity Brands, Inc.案中的判决，确认了附在实用物品（如服装）上的艺术图案等二维设计元素（本案中为线条、臂章和色彩组合），只要能够“想象为独立于服装本身而存在”，就可以受到版权保护。
除了对服装上可分离的时尚设计元素进行部分保护外，美国版权法还对面料印花图案、珠宝首饰等进行保护，因此版权对于面料企业和珠宝设计师来说都十分重要。此外，美国版权法还对服装设计的二维呈现形式，如服装图片、图集、设计手稿等进行法律保护。相比其他形式的知识产权保护机制，在美国获得版权登记的价格相当低廉，保护期限长，而且一旦登记，会得到很多国家的认可。这对于中国服装品牌保护产品和设计不被泄露、抄袭，以及在海外维权都会有很大帮助。
专利保护
美国专利法也是保护服装设计的重要法律之一，实用专利对科学或技术创新的保护期限为20年，而外观设计专利对实用产品的装饰性、非功能性特征的保护期限为15年。
在服装领域，实用专利在保护新型纺织面料和功能性服装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例如弹性舒适的莱卡、坚固耐热的凯夫拉，或处理危险或有毒物质时穿的鞋子和防护服。它也是近年来在时尚市场上流行的美容产品和“可穿戴设备”的常见保护形式。然而，对于大多数时尚产品而言，考虑到申请实用专利的成本和获得专利的时间，以及此类专利对新颖性和实用性的要求，实用专利保护往往不是最实用的保护形式。
设计师还可以为时尚物品的新颖、原创和装饰性设计申请专利保护。这种保护具有与实用专利类似的限制——在美国，获得设计专利至少需要 1 到 2 年的时间，而到那时，当季的流行通常已经过去。因此，设计专利更适合鞋子、手表或珠宝等物品上的长期和持久的风格（例如以下示例）。
美国时装设计知识产权保护机制比较
在了解了美国对原创服装设计及品牌的保护方式后，申请人在实践中还需注意以下几个常见问题，能否妥善处理这些问题将直接影响到申请人的服装品牌能否顺利开拓美国市场。
做好前期调研，规避侵权风险
如上所述，美国的商标权是以使用为基础的，申请商标注册的过程比中国更复杂，费用也更高。因此，对想要申请商标的服装品牌的名称和标志进行搜索是非常必要的。搜索包括联邦政府或美国50个州的商标申请数据以及在美国任何地方的在先商标使用情况。这将帮助您了解您的商标在注册过程中是否会遇到障碍，并规避侵权风险。
策略性地选择应用对象和产品范围
对于中国服装品牌来说，考虑申请什么商标应该从使用的角度考虑，因为任何你在美国用来代表你的品牌和产品的标识（比如服装系列的名称，鞋子或包包款式的名称）都可能侵犯他人在同类产品上的在先使用。此外，由于上述各种保护机制申请时间长短的问题，品牌还应该根据自己对某个名称或设计的使用时效性（只推出一季还是长期推出）以及对品牌的重要性来决定是否值得申请保护。在申请商标的过程中，值得注意的是，申请的商品范围越广越好。申请人应该如实填写已经使用或将要使用商标的商品或服务，而不是将某类商品全部列出，否则整个商标注册可能会因虚假的使用情况而被商标局撤销。
设计师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品牌是个好主意吗？
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时装设计师都愿意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自己的品牌，比如张晖珊、陈安琪、Alexander Wang、维多利亚·贝克汉姆等。这当然是为了提升设计师自身的知名度，但从法律角度来看，这样做很容易导致设计师随着品牌权属的变更而失去自己名字的使用权。例如，著名轻奢女装品牌Kate Spade的创始人Kate Spade女士在将品牌出售给Liz Claiborne（后更名为Kate Spade&Co.）后，失去了使用自己名字KATE SPADE作为商标的权利，而她后来创立的新品牌不得不用自己原来的名字（Katherine Noel Frances Valentine Brosnahan）来命名FRANCES VALENTINE。在推广新品牌的过程中，为了避免侵犯Kate Spade&Co.对KATE SPADE商标的专有权，品牌方限制她不能以“KATE SPADE前设计师及创始人”的身份进行自我宣传。 因此，设计师在使用自己的名字作为品牌名称之前，应考虑到该品牌未来可能视其发展被收购或转手，随之而来的是商标及相关权利的转让。一旦同名商标被他人拥有，设计师本人可能无权使用自己的名字或受到使用自己名字的各种限制。为规避这一风险，设计师可以考虑为品牌选择其他名称，或在销售同名品牌时寻求时尚律师的专业建议，谨慎起草相关法律协议和条款。
如果我发现我的品牌名称已被抢注或已存在相似的品牌名称，我该怎么办？
依然基于美国商标法的在先使用原则，如果侵权人能够证明其在先使用了被抢注商标，那么在美国仍然有可能重新获得商标权。这里“在先使用”的证据可以是某个品牌在美国市场推广已久，但并未注册为商标，或者该品牌在中国销售多年，为中国消费者所熟知。侵权人可以据此主张被抢注人知道或者有办法知道被抢注商标的存在。在美国申请商标时，申请人必须宣誓，据其所知，所申请的商标从未被任何人使用过。因此，侵权人可以以其在先使用被抢注商标为由，以被抢注人在申请商标时作了虚假宣誓为由，向美国商标局请求撤销其注册商标。 撤销成功后，可以重新注册一个合法有效的商标。值得注意的是，在“在先使用”的证据中，品牌对被抢注商标的使用证据至关重要，这就需要品牌注意收集和保存其含有重要标识的商业活动记录，如投放在各类媒体的宣传广告、销售量、营销合同等。
中国时尚设计师品牌若想顺利进入美国时尚市场，打造国际品牌，了解美国法律框架下对时尚设计的保护机制，积极在美国申请注册核心知识产权至关重要。同时，考虑到中美两国法律和时尚产业环境的差异，建议品牌咨询美国时尚律师或行业专家，设计最合理有效的保护方案，避免未来影响品牌海外发展的法律风险。
